食人鱼

第十四个故事群体异梦


江湖豪客の

◆◆◆

其后几天,我参加了马元的葬礼,我们这些朋友都来了,在送别大厅里,看着马元的尸体,心情很复杂。

马玲玲作为遗孀哭得泣不成声,本来她怀着身孕是不必来的,可她坚决要来,要送老马最后一程。

念完悼词,所有来宾围着尸体转一圈,送最后一程。我和皮南山在后面,跟着人群慢慢前移。皮南山感叹说:“马元是我们这些朋友当中,第一个驾鹤西游的,以后咱们这些人也免不了这个下场,一个个挂了。”

我轻轻咳嗽一声:“皮爷,这话也太不吉利了吧。”

皮南山摇摇头,不再说话。终于轮到我们和死者家属握手,我和马玲玲握了握,低声说:“嫂子,节哀。”

马玲玲两只眼睛哭得跟红桃子似的,抽泣着说:“杨凡,你见多识广,我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我迟疑了一下,不知怎么,突然想起《祝福》里的祥林嫂,祥林嫂在寒冬大雪里,问出一句话,“一个人死了之后,究竟有没有魂灵”。

我一时间竟然也有了几分惊慌。

“嫂子,你说。”

马玲玲眼神发直,轻轻地说:“杨凡,我听说人死的时候,都会出现濒死幻景,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,是不是老马死的时候也能看到啊?”

我迟疑一下:“我听游先生说过,大多数的普通人是见不到的,不过老马不是普通人,他能看到。濒死幻景按道家的说法是分为三层,像是环环相套的三个梦,这三个梦做完了,人也就死了。”

“他能梦到我们娘俩吗?他能梦到我吗?”马玲玲问出了灵魂二连击。

我无言以对,马元死前做的什么梦我怎么可能知道,也无法揣测,我叹口气,赶紧离开她。能看出马玲玲的精神状态很糟糕,这种场合就不应该让她来,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,希望他以后能安好吧,最起码对得起马元生命的付出。

参加完葬礼,回到家里,我的心情很郁闷。皮南山那句话真的让人闹心,身边朋友难道真的要开始陆续离开吗?这就是无常吗?

过了几天,这股心情还是无法释怀,正好游先生没有远游,我便约好了去云庭楼和他聊聊天。

到了云庭楼,龙刚伺候局,我、游先生和陈玉珍坐在临街的阁楼,喝着茶水,吹着小风,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。我说了这几天郁闷的心情。

陈玉珍笑:“无常是常态,你要习惯,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变化,什么事都不变,反而不正常。”

游先生讲了几个自己早年在江湖上闯荡遇到的事,每一件事都发人深省,说明了无常的存在。

大家正聊着,忽然外面门铃响动,龙刚赶紧跑下去开门。

我们三人还在继续聊着,时间不长,龙刚几步窜上来,说:“师父,师伯,下面,下面来了个怪人,点名要拜访师伯。”

我们几个面面相觑。

陈玉珍笑:“师兄,既然来找你的,就下去看看吧。”

游先生起身出门,“噔噔噔”下楼去了。

我和陈玉珍继续聊着,陈玉珍在他师兄面前相当有分寸,身上一点油腻气都见不着,能看出来他对游先生是又敬又畏。

正聊着呢,门开了,游先生引着一个人走进来。这人我打眼一看,就觉得有意思。

这是个女人,穿着一身冲锋衣,风尘仆仆,似乎刚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,背着背包,最为古怪的是,她的背包上面挂着一顶斗笠。

斗笠和草帽不一样,斗笠最上面高出的部分没有顶,那是方便以前古代人竖发髻用的,可以把斗笠直接套在发髻上。

这个女人果然梳着类似道家的发髻,一身的风尘,眉宇中英姿飒爽至于极点。

她看看我们,抱拳说:“贵州何天真。”

我和陈玉珍面面相觑,赶紧站起来,抱拳回礼,报上我们的名字。

这位叫何天真的女士,看起来能有三十出头,可能是常年在户外,皮肤黝黑,眼角的鱼尾纹很重,她把背包和斗笠放在地上,龙刚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她。

何天真没有接,态度诚恳地说:“有没有大碗,清水就行,不必好茶。”

龙刚愣了,陈玉珍不满意:“让你取大碗,快去!”

龙刚“唉”了一声,噔噔噔出门,顺着走廊一路小跑。何天真别看硬朗霸气,说话很古雅很有礼貌,致歉说:“十分不好意思,赶了一夜的路,嘴里有点冒火。”

游先生道:“天真是我的好朋友,咱们认识能有二十年了吧?”

何天真点点头:“有了。”

游先生道:“师弟,杨老板,你们猜猜天真是做什么行当的?”

陈玉珍摸着下巴几根胡子说:“看何女士风尘仆仆的样子,眉宇间英气勃发,想必是常年在户外作业,是导游?还是探险家?”

何天真笑了笑:“好眼力。我本职是看风水,也算是玩户外探险的,给一些大的旅游网站撰稿和拍照。”

这时,龙刚拿来了一个青瓷海碗,放在何天真面前,把一壶的茶水都倒上。

何天真端起碗,“咕嘟咕嘟”这通喝,一滴不撒,放下碗擦擦嘴,“嗨”了一声,大叫:“痛快!”

我从来没见过有如此江湖豪侠之气的女人。顿时被她身上这股粗犷劲儿所吸引。

游先生道:“天真,我知道你是大忙人,千里迢迢找来,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

何天真点点头:“游道兄,我大老远唐突造访,实属无礼,其实是有一件私密之事非要找到你不可,说给你听。”

听她这么说,我和陈玉珍不约而同立即起身,想要离开房间。陈玉珍给龙刚使了个眼色,意思是一起走。

游先生略一沉吟,没有阻拦我们,他也不知道何天真是什么事,无法评估其中利害,只能让我们先离开。

这时何天真道:“三位朋友且慢,既然你们都在这里,也算是缘法,大家一起听听,给一些建议,或许能有启发性的发现。”

既然她这么说了,我们倒也不好走了,都坐下来听着。

何天真打开背包,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,交给游先生。

深山奇遇の

◆◆◆

何天真拿出来的是一本书,封面主色调是黄色,一个人的背影,画面上方若隐若现有很多妖魔鬼怪的形象,书名叫《一个驴友的诡怪见闻》。

“这是我新出的拙作,不好意思,随身就这一本,没法每个人都兼顾到。这本书送给游道兄。”何天真把书递给游先生。

游先生很感兴趣,接到手里,简单翻了翻,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,“我好好看看。”

我大感兴趣,原来这个女人还是作家。

不知道如果程序员见到她,两人会不会一见如故呢。

我正想着,何天真道:“游道兄,我来找你参详的这件事,就发生在上个月。我遇到了妖怪。”

我们一听这话,都愣住了,互相看看。游先生疑惑:“妖怪?”

“没错,妖怪。”何天真点点头:“上个月,我受邀加入了一只考古队,到云贵的深山里勘察一处少数民族的古迹。我们的目的地是当地土著留下来的一片临崖村落。还没进去的时候,在外面的村子里休整,就有人告诉我们,不能再往里走了,据大山里的传说,那片遗落的村落里有一只很可怕的妖怪,凡是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,都会被妖怪吃了。”

紧接着,何天真说起了自己的这段诡异经历。

何天真是业内很有名的探险家,也是风水大拿,她在业内的名声比那些所谓的大师要强太多,那些大师太多是纸上谈兵,而何天真的风水知识,都是自己一步一步在大江南北走出来的。

他们队伍一共六个人,到了深山的外围村庄,晚上住宿的时候,就有当地村民说起了传闻,说他们要去的废弃山寨里游荡着一只妖怪,极为恐怖,不但去的人有去无还,而且尸骨无存,能让这只妖怪吃的渣都不剩。

当然了,考古队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走南闯北的高人,队伍里还有几个人,更是云贵本地的土著,各种传闻各种传说,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。听到村民们这么说,他们不过就是礼貌一笑,不当回事。

接下来就是路途漫漫,进入深山,经过两天的跋涉,他们终于找到了目标的山寨。

这寨子就修在临江的悬崖上,峭壁嶙峋,那叫一个险峻,连鸟都不敢往这儿飞,很难想象几百年前的土著,是怎么在这里修出一座村寨的。

因为是临着悬崖,房屋之间都以长廊相借,空间逼仄狭窄,所以队伍里的人走着走着就散开了,何天真那是老江湖,也是队伍中的散人,自成一派,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独来独往,很快,就一个人走到了山寨的角落。

这里是整片寨子的最低处,距离下面滔滔江水不过十几米,耳边能听到江流澎湃之声。何天真认真检查着屋里遗留下来的痕迹,然后进行拍照。她已经和一家大型互联网旅游公司谈好了,这次来,是要提供拍摄稿件的。

当然了,这也得到了考古部门的许可。

此时阳光西下,夕阳透窗而进,整个木头房屋洒着金边,非常漂亮。何天真赶紧选择角度,“啪啪”连拍数张。

这时,山寨上很远的地方响起了哨音,这是考古队集合的信号。

何天真虽然独来独往,但她是守规矩的人,不会给队伍添麻烦,她收起了相机,就要推门出去。

就在这个时候,她见到了一生都难见到的奇景。一道夕阳投进窗户,照在对面的木墙上,形成斑斑光影,这些光影在徐徐而动,竟然形成了一个类似人的形象。

这个人身体有种异样的扭曲,上顶房顶,下坐地板,呈盘膝之状,四肢在急速舞动。如同佛法里一尊金轮天王,高居云层,随着阳光舞动双手,曼妙无比,奇幻无方。

何天真愣了一愣,赶紧抬起相机,想把这个场景拍摄下来,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:“不要拍,你也拍不到。”

何天真大惊,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幻景人像。

天空的夕阳偏斜,墙上人影逐渐变黑,脸上却还是奇幻的七彩,看上去如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,戴着鬼怪的面具。

“我就是你们说的妖怪。”人影说。

何天真眉头一挑,忽然发现了这件事的漏洞。

所谓“妖怪”之说,是考古队在深山外,和当地村民交流的结果,来到遗迹之后,没有任何人交谈,也没有任何人提起“妖怪”一词,这个人影居然张口就说,“我是你们说的妖怪。”

听起来,似乎很不对劲。

何天真发现了这一点,但是后面的缘由,一时又想不明白。

“你是什么妖怪?”何天真不害怕了,疑惑地问。

“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妖怪,”人影说:“我是这里土著口口相传的传说,所创造出来的。”

何天真皱眉,“我不明白。”

“世间本无我,”人影说:“居住在这里的深山村民,他们对于自然的畏惧和崇拜,在不断虚构的故事和传说里,创造出一个深山精灵,一个妖怪,渐渐的,故事里的它有了灵性,终于有一天觉醒,这个妖怪便是我!”

何天真极为吃惊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。

“我没有任何实体,也不是动物所化,更不是‘人’。在被讲述之前,我是不存在的,我仅仅是人的一个‘念’。如果硬说我是什么,我就是人的那一念,人的想法,人的思想。”人影说。

何天真皱眉:“怎么可能,人的念头怎么会变成妖怪,如果这么说的话,这个世界上岂不是要有亿万个妖怪了?人世间都要被塞满。作为人,刹那的念头能回转上百个。”

人影哈哈大笑:“你难道不知道‘物’和‘念’不过是一体两面吗?它们是同一个东西。”

求助の

◆◆◆

何天真陷入沉思,人影说的话,听来荒谬,仔细去想,其中似乎又蕴含着很深的道理。

她说道:“不管你是怎么来的,你找到我肯定有自己的原因,你想让我做什么?”

“你要去见一个人,”人影说:“我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,你所见的这个人,能帮我解决问题。”

何天真道:“你不是永远可以存在吗,会有什么麻烦?”

墙上的人影在渐渐模糊,声音缥缈而出:“我是被‘念’创造出来的,同时也在被‘念’所定义,你们把标签和故事贴在我的身上,这一切就会变成现实。我现在还是别人的心相,要摆脱这个标签,能够自我定义,必须完成一个别人定义在我身上的故事。”

“什么故事,我找谁才能帮到你?”何天真赶紧问。

人影渐渐消失,最后传出一个字:“游。”

等何天真回过神来,人影已经彻底失踪,夕阳偏斜,屋里昏黑一片,她急忙打开手电照过去,屋子空空荡荡,墙上斑驳不堪,人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这时,门外走廊脚步声响,有人推开门,进来的是考古队成员。他们久久等不到何天真集合,以为发生了什么事,急忙找来,发现她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,打着手电,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。

直到这个时候,何天真都无法判断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有其事,还是自己在某种状态下看到的幻象。

刚刚虚无缥缈的经历,让她产生了极为恍惚的错觉。

似真似幻的人影,就如异界妖人一般真假难辨。

她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分享给考古队员,因为她也不敢肯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。

等完成了这次考古任务,从深山出来的时候,考古队其他成员都在笑,说村民们传说山里有妖怪,果然是封建迷信,是愚昧落后的传说,哪来的什么妖怪。而何天真没有参加讨论,一直默不作声,她心中的怪异已经到达了顶点。

说到这里,她看向游先生,慢慢说道:“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一切。”

游先生若有所思,没有说话。

龙刚在旁边道:“假如这一切是真的,那么人的念头就能产生一个精灵?故事就能创造世界?现在流传了那么多的小说,中国的外国的,汗牛充栋,难道一本书就能创造一个世界?”

陈玉珍喝着茶,悠悠地说:“说不定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也是被创造出来的,你,我,杨老板,我师兄,甚至何女士,只不过是某个人小说里的人物罢了。”

游先生摆摆手:“在道家修行中有‘破妄’一说,就是堪破妄念之境。而比‘破妄’更高一阶的境界是‘破真’,堪破现实真境。不管是堪破妄境,还是堪破真境,其要义都是,不论外相,只求真心。不管你身外的世界是真,是假,是虚构,还是一场梦,你都要做你自己,以内观求真心,以真心解外相。所以佛陀也说过,心外求法既是外道。”

我们几个都在鼓掌,这番论述直追先贤。

身边人里,我最佩服的就是这位游先生,他有大神通,这个自不必说,而且境界高远,整个人更有一种离尘之气,跟他待在一起,哪怕什么都不说,也觉得舒服。

何天真问:“道兄,那个妖怪说只有你才能帮它,你会怎么帮?”

游先生摇摇头:“不知道,全无概念。不过我想,既然这件事提起来了,那么后续很快就会被印证和发生,我们静观事变就好。”

我赶紧道:“我最近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,一旦什么事起了个头,马上后面的事陆陆续续都会发生,不会因为其他事而中断。”

陈玉珍笑:“难道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故事里?故事和现实最大的区别就在这儿,现实中很多事都是起个头,而没有了下文。而故事,本身就有自求圆满的趋向,有头有尾才是一个故事最起码的标准,所以一旦事情有了开头,必然会有经过和结尾。”

游先生打断了我们的讨论,“这种话题千古都无定论,反而影响我们的心智,以后除了正经论道的场合,其他时候就不要说了。”

陈玉珍很敬畏师兄,赶紧说,“是”。

我们又闲谈了一会儿,何天真讲了几个自己以前的探险故事,其中有一个记忆深刻,颇为惊险。有一次她的同伴困在深湖中央的小船上,湖里有一种很可怕的食人鱼,是吃当地的腐尸长大的,谁也不知道这种鱼的具体特性。何天真为了救人,就赌这种鱼不吃活人,只吃死尸,她第一个跳进湖里,游到船上,再把船带了出来。

整个过程里,她始终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。

喝过茶之后,我溜溜达达往回走,看着明晃晃的阳光,心里有很多的感慨,从马元死亡事件,再到何天真贵州深山的奇遇,似乎在说明一件事,一时又想不明白。我踏着阳光,晕晕乎乎回到茶馆。

在大堂坐了一会儿,心才慢慢放下,摸着结实的茶桌,嗅着似有似无的茶香,我安慰自己,这一切都是真的,怎么可能是假的呢,赶游先生说话了,这种思辨还是少一点好,想多了也没用。

我正想给自己泡茶,偷个闲,自门口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。

我一看很是眼熟,又想不起是哪见过的。

两个人一见我,眼泪就下来了。

我一时无语,好事从来没有找我的,就这么嚎丧的事全来,我是不是天生就招麻烦。

“杨老板!”男人过来就握住我的手,“你不认识我了,我们是晓慧的父母啊。”男人说。

我这才恍然,原来是晓慧。在很早之前,我曾经帮晓慧解决过她男朋友的事情。她男朋友遭遇车祸,化成了一只苍蝇,嗡嗡嗡的成天盯着晓慧。这女孩深受其苦,找到我想解决这个问题,后来经过调查,却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。

经过这件事之后,我和晓慧就算是相识了,不过呢,对这个女孩我的态度一直是敬而远之。

墙上的画の

◆◆◆

晓慧,在我的定义里,就是个绿茶婊。心机很深,心里的阴影也很大,这样的人我相处得很不舒服。道不同则不足为谋,所以平时也极少来往。

她父母怎么找到我这儿了?

“叔叔,有什么事吗?”我问。

晓慧爸爸叹口气:“杨老板,我女儿……”一语未了,眼泪出来了。晓慧的妈妈,更是嚎啕大哭。

我赶忙把纸巾递过去:“叔叔阿姨,到底怎么了?”

晓慧爸爸说了起来,他说,晓慧前一段日子突然抑郁了,整天不出门,班儿也不上了,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家里。最近有一天,她突然疯了,满嘴胡言乱语,再就是拿着黑笔在白墙上画画,画的东西极其恐怖,一边画还一边笑,咯咯咯的,声音发飘,就跟中邪了似的。

晓慧的父母先是带着她去看精神科大夫,精神病院的意思是住院治疗。父母极为犹豫,自己女儿送到这地方,好说不好听,而且这些大夫给出的意见似是而非,让人不是很满意。

后来他们听从亲戚的意见,请来一些大师、大仙儿,还有东北来的出马仙儿之类的人物,治了半天,也没什么大用。给的意见更是五花八门,听着就不靠谱。不过有个老中医的诊断,听来还像那么回事。

老中医说,这丫头是得了失魂症。失魂症在现代医学里的表现就是精神分裂,在中医里认为,人有三魂七魄,魂魄丢失,人自然就不那么清醒了。

父母就问老中医,具体怎么治疗。老中医说,那的看这丫头把魂魄丢在哪儿了,最近去没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,或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人。

这个定义太模糊了,什么叫“不干净”的人,很难理解。

保守治疗了一段时间,情况愈发的糟糕,晓慧开始出现昏睡的状态,有时候画着画就躺在地上,呼呼大睡,睡梦中还会痛苦的呻吟,可就是醒不过来,其状极为可怖。

就在最近几天,他们发现晓慧在墙上画的画里出现了几个很奇怪的汉字,组合在一起,好像是名字。

听到这里,我心下一动,问道:“难道是我的名字?”

晓慧的爸爸点点头:“一共出现了两个名字。一个是你杨老板的,墙上有很多的‘杨’字,还有‘凡’字。”

我疑惑地问:“另一个名字是什么?”

“另一个名字很难猜,”晓慧的爸爸说:“因为字都是散的,我和她妈看了好久,才猜出来这个名字是什么。这个名字是,‘何天真’。”

我喃喃念叨,“何天真,何天真…什么?!何天真?”

我头皮猛地一炸,浑身打了个寒颤,又问了一遍,“是何天真?”

“对!”晓慧的爸爸坚定地说:“其实是‘何’字、‘天’字和‘真’字,我们觉得是名字,组合了很多的可能,最顺嘴的就是这个,‘何天真’。杨老板,难道你认识?”

我点点头,喃喃说:“对,我认识这个人。”

晓慧的父母特别兴奋,看到了希望:“这么说,我们找对人了。杨老板,可以治疗我们家姑娘。那个何天真是谁呢?”

我想了想,没有急着把何天真约出来,而是告诉他们,想先看看晓慧的情况,然后再说。

父母着急,催促我现在就走。晓慧的爸爸搓着手说:“杨老板,如果我女儿能熬过这一关,日后必有重金谢上。”

我摆摆手,示意说这个还早。

之后我们赶往晓慧家,在路上,我给陈玉珍发了信息,问他何天真走没走。

不多时陈玉珍给我回复,说游先生已经安排何天真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了,何天真暂时不离开本市。

有这句话,我心里就有底了,看看情况再说。何天真是高人,能不麻烦人家就别麻烦。

很快,我们就到了晓慧的家里。晓慧目前和父母住在一起,高档小区,一百多平。

她爸爸把门打开,带我进去,到了玄关我正要换鞋,她爸爸说:“杨老板,你就直接往里进吧,家里被晓慧折腾不轻,别麻烦了。”

既然他这么说,我也懒得去换,踩着地板走了进去,过了玄关,便是大客厅,一进来我就震住了。

客厅两面是白墙,还有一面是大阳台,就在这些白墙上,有人用黑笔又写又画,涂鸦了很多的东西。这些黑漆漆的染料遍布整个墙面。仔细观察,这些画似乎是有规律可循的,都是由相同的简单图案重复形成。

图案密密麻麻,成千上万,一个套一个,一个挨一个,繁复密集,视觉冲击力相当强。

这些画看不出有什么现实意义,更像是某种图形符号。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的事,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画出来的。

就在这时,我注意到了更加不同寻常的东西。在这些图案的孔隙中间,有很多大大小小不一样的汉字,有的写得很正常,有的大头朝下,有的歪歪扭扭,不过细看还是能辨认出来。

我凑过去仔细看,这些字里有几个字出现的频率很高,其中就有“杨”和“凡”,也就是我的名字。我还看到了“何天真”这几个字。

除了我们的名字,还有几个字出现的频率很高,一个是黑色的“黑”字,一个是妖怪的“妖”字。不知道为什么,看到这些字,我心里很别扭,有种冷飕飕的感觉。

“晓慧呢?”我问。

“在她自己屋子。”她爸爸轻轻手。

我做个手势,示意头前带路。

我们来到晓慧的卧室,她爸爸敲敲门,里面没有动静。然后他从兜里颤巍巍掏出一把钥匙,我眉头一皱:“你把她锁起来了?”

“哎呀杨老板,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。”说着,她爸爸打开了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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